【浮生物语】记我最喜欢的末白：怀着“母亲”和“妻子”的心情告别世界
末白告别阿辽和梁宇栋这段儿越想越有味道，我干脆开个文贴谈谈吧。
先说阿辽，漫画直接屏蔽了阿辽，只有末白告别梁宇栋……果然是言情比重增加了。我不是很喜欢这种方式，好像末白眼里就只有梁宇栋似的。而小说明显处理得更好，临终前末白对阿辽说的话比对梁宇栋说的话还要多，而且呀，她弥留之际的最后一句话都是对阿辽说的，最后一个表情“笑”也是对阿辽笑的，这样的末白才是我心目中最美的末白，充满了母性的光辉，这一刻她才真正成为了阿辽的“妈妈”。
「阿辽慌了，扑上去抱住末白，大声喊：“末白姐姐，你怎么了？”
末白缓缓转过头，看定阿辽，笑了：“我就是讨厌你对身边的人总那么好……就是不想让自己喜欢上你……我怕自己会像那个笨蛋一样……”她看了看梁宇栋，“我最讨厌感情用事的人。”
“你尽情讨厌吧。”梁宇栋笑着摇头，把她抱得更紧了些。
“好好活着吧……蠢丫头……”末白长长吐出一口气，今生对阿辽唯一的一次笑容，永久留在她绝美的脸上。
——摘自《浮生物语》」
再说梁宇栋，这里漫画处理得还不错，我当时是先看的漫画然后才找来小说看，就是这一段把我给感动到了。看得出漫画家对梁宇栋×末白这一对儿是投入了感情的，虽然和小说比起来有点用力过猛不过还是很具感染力。这里我特别想强调的是那幅末白背对镜头的一幕，注意到没？她身体已经半透明了，梁宇栋的手都从她身上穿过了，也就是说他根本已经摸不着她了，就像是抱着空气一样，但还是努力做出抱着她的姿势，感觉这种对画面的处理方式很精彩。
那句“是是是，你这小猫总是这么任性”真是能牵动我心中的千头万绪……如此悲伤的场景，语气却还要故作轻松，末白的回答“哼，我的脾气……你管得着么”也是如此，两人都在努力让对方心里好受一些。
再看小说。漫画里梁宇栋对将死的末白说了一大堆话，而事实上小说里梁宇栋是没有那么多台词的，只有一句——“你尽情讨厌吧”。
「末白缓缓转过头，看定阿辽，笑了：“我就是讨厌你对身边的人总那么好……就是不想让自己喜欢上你……我怕自己会像那个笨蛋一样……”她看了看梁宇栋，“我最讨厌感情用事的人。”
“你尽情讨厌吧。”梁宇栋笑着摇头，把她抱得更紧了些。
——摘自《浮生物语》」
但偏偏就这一句话一下子攥住了我的心：天啊，好温柔的男人！
千言万语和数不尽的爱都汇聚成了一句话，其潜台词是：没错，我就是这么宠着你，你想做什么我都高兴，尽管去做，只要你开心。
而他又何尝不知道她爱自己呢？这样一来这句“你尽情讨厌吧”倒像是身处幸福之中的男人对喜欢自己的女人故意正话反说了，有打情骂俏的意味，像极了热恋期女人嗔怪男人，男人便腆着脸凑上去，贱兮兮地笑着：“那你打我一巴掌吧！”——梁宇栋说这句话时的“笑”，并非苦笑，而实在是那种很甜蜜的笑啊。
我要被这部小说的作者圈粉了，太厉害了，什么叫“一句话胜过千言万语”呢？
这段描写我读了好几遍，梁宇栋和末白两人都没那么多话，寥寥数语，于平淡之中告别，一看就是了解至深、不需要说太多话对方也能了然的老夫老妻。此外，“末白话少”这一点侧面反映了末白伤势有多重：说话非常吃力，惜字如金，嘴巴费力地“开合”。在这种随时可能会死、虚弱到根本说不出话的情况下，末白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作用的，包括：
（1）宽慰梁宇栋（我是“沾了你的光”才“多活”了这么些年）；
「“别干没用的事了。”末白拉住他，白如宣纸的嘴唇费力地开合，“本来以为……能沾你的光长生于世的……呵呵……虽然不能长生，可多活了这么些年，也好。”」
（2）承认自己对阿辽的爱；
「“我就是讨厌你对身边的人总那么好……就是不想让自己喜欢上你……我怕自己会像那个笨蛋一样……”」
（3）祝福阿辽。
「“好好活着吧……蠢丫头……”」
真的，小说里阿辽才是重点，这个孩子无疑是末白最放心不下的人，她死前大部分话都贡献给了阿辽而非梁宇栋。漫画这种处理方式，无疑是为了凸显末白和梁宇栋的爱情而割裂了她和阿辽的羁绊，这点非常不好。具有网状人际关系的人物才是立体的，过于强调“第一”和“唯一”会让角色平面化脸谱化，让这个角色变得没意思。这也是为什么八月长安笔下我唯独觉得林杨差点意思。
虽然梁宇栋对阿辽很温柔，但我认为末白事实上比梁宇栋还要爱阿辽。因为她平日里最喜欢喊她“丫头”，这是一种非常亲密的叫法。
末白第一次出场的第一句台词就包含了“丫头”这两个字：
「端着一盆青菜，冷若冰霜地走到他们面前，把盆子朝阿辽面前重重一放：“死丫头，洗菜去！”」
末白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还是放心不下她的“丫头”：
「“好好活着吧……蠢丫头……”」
而梁宇栋是怎样？梁宇栋明说了：不喜欢叫她丫头。
「他不喜欢叫她丫头，更不喜欢她管自己叫爸爸。」
他会怕，毕竟“丫头”还有“爸爸”这个叫法太过于亲密，梁宇栋怕自己因为养孩子养出感情而导致下不了手。包括“阿辽”这个名字也是，“辽”就是远嘛，他是想和阿辽保持距离的，这样在自己渡劫的时候才能当断则断。
包括这里……其实还是想吃她的吧（扶额）。
「把凉凉的药膏抹到阿辽的伤口，梁宇栋摇头道：“跟你说过N次，做人要低调。跟人打架，打坏了怎么办？”
“我又不是瓷杯子，哪那么容易坏呀。”阿辽疼得呲牙咧嘴，“轻点，轻点。”
他停止了手里的动作。
“于我，你就只有这一个。”他略略怔忪地看着阿辽，很快恢复常色，起身拿上药箱朝里屋走，“厨房里还有汤，自己去盛。”
师父最近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呢。」
小说里梁宇栋这个男人还是挺复杂的，带了点城府，对什么事都淡淡的，沉郁苍老，处乱不惊。和漫画里那个带点热血和莽撞、誓死保卫阿辽、从来没有一丝一毫犹豫和动摇的梁宇栋完全不一样。印象里小说里梁宇栋唯一一次失了措就是末白为了保护他用自己的血降下一场“雨”熄灭了火——梁宇栋向来淡定，此时却失了措，正因为与过往有所对比，所以才感人。
对比一下小说就会觉得漫画表现力稍弱，包括梁宇栋和末白两人平日里的相处模式也是，轰轰烈烈归轰轰烈烈，但不像是老夫老妻呀，倒像是闹别扭的男女朋友（而且还是恋人未满的那种）。都一起修行一千年了，怎么都该是老夫老妻了，他们之间应该有那种寥寥数语对方也能了然的默契。这点小说就表现得不错，我最喜欢的一段就是：末白很委屈地说“不想死，想吃鱼，想穿好看的衣服”的时候，梁宇栋一次又一次地对她说“我知道”。
「梁宇栋看着被她捏出皱褶的册子，淡淡道，“不过，你不是已经决定好了么？”
“我……”末白一时语塞，把册子一扔，末白冲上来拧住梁宇栋的衣领，咬牙道，“我不想跟你同归于尽。”
“嗯，我知道。”梁宇栋一动不动。
“我……”末白漂亮的眉毛扭结在一起，粉嫩的嘴唇紧抿得要渗出血来，僵持好一会儿，她颓然松开手，一拳捶在梁宇栋的胸口上，低头喃喃，“我只是想穿好看的衣服，吃各种各样的鱼，像个真正的女人，好好地活着……”
“我知道……”梁宇栋轻轻叹息，把末白拥在怀里，“对不起……”
末白的肩膀抽动着，低低啜泣。
这是阿辽第一次听到梁宇栋道歉，第一次看到末白哭，第一次看到他们这么亲近彼此。
不过一个瞬间，她隐隐感觉自己平静如水的生活，被某种不可知的力量切断了。
——摘自《浮生物语》」
不过不管怎么说还是十分感谢漫画作者的匠心独具以及HE，小说里猫的身子彻底消失不见了，这里猫的身子还在，故事的结局是奄奄一息的梁宇栋抱着猫离开了，对阿辽说等我们十年，十年后他俩果然来接阿辽了。嗯，我还是喜欢这个善良的结局。
2019.6.12
by 悠望南山
◇ 附录：
